任何创新所需要付出的心血都是旁人所难以想象的。
这注定是一条充满了荆棘的道路。
不过好在——
顾氏并不怕挫折,同样也不怕荆棘。
顾易自是在第一时间便通过“通灵玉”加强了顾琦探讨这方面技艺的决心。
还是那句话,他虽然无法做出拔苗助长之事。
可他却愿意为九州开先驱!
——第一次工业革命!
这在原史之中完全可以称之为整个世界最重要的变迁之一。
再其之前在,整个世界是一个样。
在它之后,整个世界又变成了另一种模样!
获取同样也是因为如今已经改变了太多太多,顾易倒也并没有那么太大的架子了。
这种对于整个顾氏,整个九州,乃至整个世界都有益处的事情。
他自是会愿意冒险一试!
当然,这并非是一蹴而就之事。
其实对于这“火气”的使用,如今的顾氏学院同样也在探究之中。
说白了,这只是刚刚开始罢了。
在原本历史的那个时间中,想要成熟利用“蒸汽”都需要那么长的时间,更别说如今的这个时间了。
虽然当今天下的思想相比于原本历史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。
可这全新的思想也并非能够取缔技艺。
要想真正的缔造出生产力的变迁,那就必须要补足这其中的一切,也必须要一代代人的前仆后继。
不过,顾易对此倒也并未心急。
在他看来。
只要九州百姓已经踏出了这一步后,那便已经足够了!
........
时光荏苒,岁月飞逝。
这注定是一个充满了变迁的时代。
——正如原本历史之中那一个个新生的王朝而言,开国之时,整个天下都会在短短时间之内迎来一个快速的爆发期。
这其中有着很多的因素,或是因为王朝末年的隐匿人口情况,或是因为其他。
但这都是常态。
而如今的大宋同样也是如此。
虽然大宋并非刚刚见过,但亦是才初步一统天下。
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。
在未曾一统天下之前,顾氏治下这套成熟的贸易体系已经将整个大宋的潜力完全榨了出来,至少在短时间之内,没有惊人的技术革新之前,以大宋当时的疆域是不可能变得更强了。
可现在却是完全不同。
一处处疆域,都可以让大宋如今的体系去大展拳脚,而这同样也能够带动整体国力的持续攀升。
而这,也正是当前大宋的主要发展方向。
就是以大宋原本的基础,来带动整个天下的经济。
这同样也是一个徐徐图之的过程。
中间自是不可能一番丰顺。
各种因地适宜的制度漏斗等种种,都需要时间来不断的进行磨合。
在信息交互还十分缓慢的当下,这一切都需要时间。
值得一提的是,顾易始终都没有放弃对完颜阿骨打的关注。
而完颜阿骨打同样也并未出乎顾易的预料。
至少在当下的时代。
他没有丝毫造反的理由,而是配合着顾霖不断推动着女真各个部落融入九州,包括普及顾氏学院所带来的文化。
而除此之外,他同样也在不断的完善己身。
不断的学习着九州的文化。
虽然顾氏学院的文化辐射早就已经到了北疆,但这些部落文化其实就是如此,同样也是无比的落后,如今这也算是个最好的机会了。
最关键的是——
他同样也完美的利用起了当前大宋的种种制度,用来增强女真各部落。
这就是经济发展所带来的效果了。
女真部落虽然贫穷,但无论是他们的猎物也好,亦或是特产也罢,都十分被江南的那些富人们所喜欢,尤其是那些猎物的皮毛,更是会被抬到天价。
完颜阿骨打这种人又岂能看不到这其中的机遇?
对此,顾易倒也并未太过于在意。
虽然此举看起来有些风险。
但实则也只是因为原本历史的固有印象影响罢了。
若是单独从如今的发展来看,此种举动会大大加大女真部落融入九州的进程,对于大宋而言绝对没有坏处。
他又何必太过于在意?
时光匆匆而过。
而事情的发展也正如顾易所想那般。
就在元兴十三年。
随着经济的持续发展,一座座新城也是在九州各个地界新生。
于北疆之地——
依托北京大名府的辐射,一座名为“归化”的新城在漠南草原的边缘拔地而起。
此地不再是单纯的军事堡垒,而是兼具了贸易集市、官衙治所与顾氏学院北疆分院的功能。
来自草原的皮毛、牲畜,与中原的茶叶、布匹、铁器、瓷器在此汇聚交易。
完颜阿骨打麾下的女真部族,以及其他归附的游牧部落,开始学着在此定居,或半牧半耕,或专司为往来商队提供护卫、向导之职。
学院分院的建立,则系统地传授着农耕、医药、算学知识,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当地的生活方式。
这座城,象征着草原与农耕文明的融合,也成为了帝国经略更北方疆域的前哨。
于河西走廊——
在西京河南府的支撑下,安西新城扼守要冲。
它重建并拓展了昔日丝路古道的驿站体系,配备了更完善的仓储、货栈与护卫力量。
得益于大宋强大的国力和海运的部分分流,此地的陆上贸易并未衰落,反而因秩序井然、安全有保障而更加繁荣。
西域诸国的商队带来玉石、香料、骏马,带走的是更加精美且价格更具竞争力的宋国瓷器、丝绸与书籍。
顾氏学院在此设立的分院。
则着重于西域语言、地理、物种的研究,并尝试将棉花等作物的种植技术进一步优化推广,使其成为辐射周边的所在。
于辽东半岛——
依托日渐繁盛的海运,金州新城依良港而建。
此地不仅是大宋水师控扼渤海、黄海的重要基地,更是辽东海运方面的核心港口之一。
来自倭国的白银、良材、人参在此登岸,而九州的各类手工业品、书籍、乃至顾氏学院的学术思想,也由此扩散出去。
同时,辽东本地丰富的木材、矿产资源,也开始得到有计划的开采,通过海运供应南方沿海的工坊。
于西南边陲——
在朝廷改土归流政策的稳步推进下,镇南新城亦是成为了如今教化与治理西南的中心。
朝廷派遣的流官与顾氏学院出身的学子在此兴修水利,推广中原先进的农耕技术,建立医馆,传授文化。
以往各自为政、时有纷争的土司部落,在日益紧密的经济文化联系与朝廷强有力的怀柔政策下,开始加速融入帝国体系。
这些新城的崛起,并非孤立的现象。
它们通过日益完善的官道驿站系统、繁忙的内河漕运以及不断开拓的海上航线,与四京及帝国腹地紧密相连,构成了一个空前庞大而有序的经济文化网络。
其实这同样也是四京制度作用的展现。
当一个国家的经济真正辉煌起来,且四方没有任何的敌手之时。
一项项制度的辐射区域便成为了关键。
而这也正是当前的大宋。
若是没有这四京所在,纵使大宋再怎么强,也绝对不可能发展到如今这般,毕竟信息的传递速度就摆在这里。
也唯有如此,才会让这个时代变得如此不凡。
......
河北,巨鹿。
——与整个天下的氛围皆不相同。
虽然整个天下都在不断的跃进,但巨鹿却仍是那般的安宁。
当然,这并非是说巨鹿仍旧停留在原地,毫无进步。
恰恰相反。
作为整个九州的文化核心所在,巨鹿的变化堪称九州之最,无论是各项发明也好,亦或是各种新技术的应用也罢,几乎都是从巨鹿而流向天下。
这种安宁所在只是因为人心。
这就是巨鹿。
乱世之时,巨鹿仍旧安宁;
治世之时,一切如旧。
顾氏千年以来的记载,让这一片土地的精神在很多方面已经超脱出了寻常所在,其中百姓其中官员皆是有着自己的信仰,有着自己的信念所在。
换句话来说——
这并非是顾氏的巨鹿,而是整个巨鹿百姓子民的巨鹿。
此时,顾氏学院,格物院深处的一间工坊内。
空气灼热,弥漫着石炭燃烧的独特气味与金属的焦灼感。
顾琦与十几名精心挑选的弟子,正屏息凝神,紧紧盯着工坊中央那台经过无数次修改,已与最初模样大相径庭的“火汽机”。
这台机器依旧以铜釜为核心,但结构已然复杂了许多。
关键的改进,在于他们终于部分解决了蒸汽泄漏这个顽疾。
并非找到了什么神异的材料,而是在无数次失败后,一位弟子受木工榫卯启发,提出了一种“多层错位密封”的法子——用不同硬度和耐热性的材料层层叠加,并以巨大的外部螺栓施加均匀压力,硬生生将泄漏遏制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低水平。
更重要的是,其中还包括了一种巧妙的“滑阀”构想。
顾琦带着弟子们耗费数月,用最精密的手工打磨出了铜制的滑阀与阀座,虽然依旧会磨损,但已能初步实现对蒸汽进出汽缸节奏的精准控制。
“点火。”顾琦的声音平静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。
炉火燃起,鼓风箱开始有节奏地运作。
时间在等待中缓缓流逝,铜釜内开始发出熟悉的低沉轰鸣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根连接着汽缸活塞的沉重横杆上。
“压力够了!”负责观测水银柱的弟子低呼。
顾琦深吸一口气,亲自缓缓扳动控制滑阀的杠杆。
“嗤——嘎达——”
一声与以往不同的、更为干脆利落的蒸汽喷发声响起。
紧接着,那根沉重的横杆不再是以往那般犹豫、卡顿地运动,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坚定而稳定的节奏,开始了往复运动!
它通过新改进的曲轴—飞轮机构,将往复运动转化为了持续、均匀的旋转力,驱动着一个连接在一旁、装有十个纱锭的小型纺纱机模型,平稳地转动起来!
工坊内依旧安静,只有蒸汽的嘶鸣。
没有欢呼,没有雀跃,弟子们只是瞪大了眼睛,死死盯着那持续运转的机器,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与狂喜交织的复杂表情。
它运行得并不快,力量也有限,驱动这十个纱锭已是它的极限。
而且,仅仅运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,密封处又开始有细微的白汽渗出,滑阀的动作也出现了一丝滞涩,顾琦果断下令熄火。
机器缓缓停下。
直到此时,工坊内才爆发出压抑不住的、低低的欢呼声。
“成了!先生,我们成了!”一名弟子激动得声音发颤。
顾琦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,但他很快抬手压下了众人的兴奋。
他走到尚有余温的机器旁,指着又开始滴水的密封处和那已经开始需要维护的滑阀,沉声道:“莫要高兴太早。”
“此机虽能持续稳定出力,然力道微弱,仅堪驱动模型。”
“密封与滑阀磨损依旧严重,运行不过一炷香便需维护,距真正实用,还差得远。”
说着,他走到那台纺纱机前,举起那块纺纱,让所有弟子看清。
“而且,纺出的沙更是问题重重,”他语气平静,却如一盆冷水,浇熄了刚刚升腾的些许狂热,“这般质地不均,粗糙易断,何以贩卖?又如何与市面上那些精织细纺的布料相争?”
弟子们看着那块不成样子的布片,脸上的兴奋迅速被现实的凝重取代,不由得露出颓然之色。
这是必然的。
自当年提出那个设想,他们便返回学术氛围最后的浓厚之地——巨鹿,潜心钻研此物。
多年来,不知解决了多少问题,付出了多少努力。
如今眼见这般结果,怎能不灰心?
但下一刻,顾琦的眼神再度明亮起来:“然,此机确证一事!”
“我辈之路,未错!火汽之力,确可驯服,可稳定输出,可驱动精纺!”
“此乃根本之突破!”
看着学子们的表情,他深深吸了口气:“我等所为,非为一机一器之利,非为一时一地之得失!”
“我等是在为这九州天下,开辟一条前所未有的路!”
“千百年来,世人耕田倚仗牛马,行船倚仗风帆,造物倚仗人力水力!”
“此乃天地所限,亘古不变之理!然今日——”他手指那嘶鸣声犹在耳畔的机器,“尔等亲眼所见,亲耳所闻!”
“水火之力,亦可驯服,亦可驱策,做我等愿做之事。”
“此力不仰天时,不占地利,只需石炭与水,便可源源不绝!”
他的话语带着近乎传道者的狂热与虔诚:“今日,它只能驱动十个纱锭。”
“来日,待我等攻克密封、精研传动、熟稔材料,它便可驱动百锭、千锭!”
“它可推动巨轮破浪,无需候风待潮!”
“它可牵引万钧矿藏,深掘大地之宝!”
“它可让这九州万方,焕然一新!”
顾琦环视众人,一字一句,斩钉截铁:“此路,注定荆棘遍布,前人未曾走过,无经可取,无典可循!”
“一切,皆需我等亲手开创,用血汗与智慧去铺就!”
“其中艰难,我岂不知?”
“然,我顾氏立世千年,何曾惧过艰难?何曾畏过开创?”
“今日之粗沙,便是明日华锦之基石!今日之微力,便是他日撼动山河之开端!”他声音激昂,带着不容置疑的信念,“诸君!莫要看眼前之瑕疵,当思千百年后,史书工笔,将如何记载今日!”
“将记载我等,于此巨鹿工坊之内,为九州万民,点燃了这‘火汽’时代的第一缕星火!”
“此乃我辈之责,亦是我辈之荣!”
“纵前路坎坷,吾等,往矣!”
他的声音愈发的激昂。
而听到这话,那一个个学子的眼睛也是在这一刻再次的亮了起来。
纵前路坎坷,仍旧往矣。
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,从他人口中说出来或许还不会有这么大的影响,但是从顾氏口中说出来的意义可就不同了。
这会免去他们所有的担忧。
纵使他们此生失败,纵使他们不会被世人所铭记。
但顾氏记着。
顾氏的后人们同样也会沿着他们的这条道路前进,并且铭记他们直至彻底将此事做成!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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